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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年代小日子》第四章:宅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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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吴两家定了亲,吴家父母在村里选了一块地准备盖楼房为女儿结婚用。材料、房屋框架都摆好了,吴父却被诊断成肝炎,每天拖着病痛的身体在工地上忙活,直到医生嘱咐他绝对不能再干重活,就算不住院也要好好好在家修养。

在农村,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即使是像吴父这样的老实头儿,若是倒下去了,再有十个像吴妈那样厉害的妇女也扛不起这一家子的重担。

那些日子,吴妈每天拖着小车在工地上搬砖上坡下坡,吴玉莲还要上班,吴玉梅也已经回扬州打工,而吴玉芳还在上学,家里实在没个主力活儿!

吴玉莲犹豫再三,终于决定打电话给正在上海打工的江浩川,希望他可以请假回来帮帮忙!

江浩川的请假申请并没有得到老板的批准,江浩川听得出来吴玉莲打电话给他时,语气里是充满希望的,吴玉莲家中没有兄长,如今父亲又倒下了,唯一能给吴玉莲依靠的也只有他。

江浩川放弃了这份工作,立刻到大车站打了第二天返乡的车票……

吴妈娘家那头来了一个熟人工头,带着几个瓦匠在吴家干活。其中有一个和吴玉莲同辈儿的小伙子叫何明伟,自打进了吴家干活就看上了吴玉莲,所以在吴家干起活儿来殷勤的很!

“浩川,来,帮大妈把这车砖头推给你三舅,他那边砖头要没了!”吴妈推着一小车砖头,实在推不动了才喊江浩川帮忙,准备让江浩川推给工头何三舅。

江浩川从上海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吴家为吴家盖房子忙前忙后,正准备去接应吴妈推过来的小车,却被何明伟抢着先跑了过去。

“二姑妈,我来吧!你去那边休息休息,我看你了大半天了也不见你喝口水。”何明伟跑来说道。

“你去忙你的吧!这事让浩川做就好了,去去去,二姑妈不要你干!”吴妈认为来干活的人只要各司其职就好了,何明伟有手艺砌砖盖房,这些杂事抢着做也没必要。

江浩川早就看出来何明伟这小子居心叵测,对吴玉莲心怀不轨,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直接揍对方,但是现在他只是放在心里,并没有说什么!

江浩川听完吴妈的话就把系在小车把手上的绳子搭在了脖子上,双手推起小车,看了一眼何明伟笑道:“走吧,我推去也是一样的,你去砌砖吧!早点砌完也好早点回家。”

江浩川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车砖头,毫不费劲地推到了何三舅那里。

“三舅,砖头给你推来了,你要我接给你吗?”江浩川抬头喊道,一阵凉爽的秋风扫过他的脖子,全身顿时都舒适了很多。

“你去忙你的,接砖这事,我徒弟做就行了!”何三舅手里还砌着砖,一边用工具敲击着砖头,一边回应着江浩川。

工地上全是些砖头、水泥、石灰、沙子、木材、钢筋等一些建筑材料。大家穿着平时不怎么穿的旧衣服,在工地上忙得灰头土脸。不过,村里乡邻的,大家在一起总有些家常话,聊得倒是挺开心的,也不耽误手里的活儿!

“小张啊!这个房子是你二姑妈给她大女儿和女婿起了结婚用的,我们可得给人家起好喽!”何三舅对徒弟说道。

“师父啊,您放心,我张小三一定不会偷懒的,一定跟着师父好好学手艺,好好干!”张小三大声回道。

远处,吴妈把工地上的材料搬来运去,归了归类,忙完这个忙那个。江浩川跑前忙后,哪里有活哪里就有他,他还要顾着大局,空了还要检查房子各方面的安全隐患,不懂的地方也虚心向何舅带来的瓦匠请教。

何明伟动作利索地砌着手里的砖,看着江浩川忙前忙后的,心里想着:“你一天没和吴玉莲结婚,我就有机会!我倒要和你争一争!”想完,又认真地砌起了砖,力求做到最好。

“大叔回来啦!今天身体怎么样?”江浩川看见大姨父带着吴父从城里回来了,忙上前询问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吴妈听到江浩川的话向门口看去,看见吴兴民果然已经和大姐夫一起回来了,便上前端了两碗水给大姐夫和吴兴民。

“办好了,这次多亏了大姐夫!还是识字好,看得懂人家的规章制度,有说话的水平才能把事办好!”吴父喝了口水感慨道。

“这盖房子宅基地是必须的,有了这个证,你们建房子才是合法的,兴民身体不好,我这个大姐夫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其它事情我帮不上忙,好歹我也识些字,还有一些朋友可以帮帮忙,所以这事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大姐夫听了吴兴民的感慨,谦虚道。

“谢谢,谢谢,非常感谢!”吴妈说道。

正巧这时,吴玉莲下班回来了。吴玉莲这天梳着一根大大的马尾辫挂在背上,穿着一件朴素的有些花边点缀的红条子衬衫,一条黑色的长裤,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

“玉莲,这个麻团是我刚才看见有人来卖,特地买给你的,你吃吃看,看有没有我们家那边的麻团好吃!”何明伟看见玉莲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跑过去。

吴玉莲知道这何明伟一直暗恋自己,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卖麻团的老头儿都是一个人,一样的麻团,味道有什么不同?真是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姑娘我有人家了!”

吴玉莲很清楚,首先自己已经许配人家了,未婚夫就在工地上,她不想何明伟为自己浪费青春,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其次,就算自己现在没有和人定亲,她也不可能喜欢何明伟的。

“哎呀,何大哥啊,辛苦了,辛苦了!我刚才吃过了,现在不饿,你自己吃。”吴玉莲笑了笑说道,她看见江浩川在远处搬砖头,便喊了声“浩川”接着就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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