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初，启国部分地区迎来了第一场雪。燕飞也大致决定，将自己的年龄定在了十岁。

一月初一，武帝曾在这个时间正式建立武国，并将这个日子定为武庆节，大抵就是燕飞曾经过的春节。

一大早，他便冒雪进了一趟庐州城，采购了数日所需的米粮，本想再购买些肉食，但想了想便作罢了。

虽然作为普天同庆的节日，可对于老百姓来说，与平日也没什么差别，能平安的度过一年，已是极为不易了。

这庐州城燕飞早已混熟了，城内有一堂三世家，都是有名的武林大派，最起码在庐州算是这样。

所以这些日子里，他一直都在思索，想要选择一处走上自己的武道之路。

而这四个地方，除却烈火堂以外，其他三个世家都有宗师坐镇，在整个启国都是赫赫有名的高人前辈。如要有所成就，能有一位宗师教导则是极好的。

值得一提的是，江湖中对于阶位的划分虽说较为模糊，但也并不难理解。

稍会些拳脚者，略强于常人，可称为三流武者。出身正规门派，或者修习着知名功法，并对招式有所精通者，可为二流武者。这一部分人，在江湖上，犹如过江之卿。

要成为一流高手，最起码需有一技傍身，譬如什么降龙十八掌啊，弹指神功之类的。这些人则作为中流砥柱存在于武林中。

而宗师强者，划分尤为模糊，最笼统的说法就是，需要四十年以上功力，方可称之为宗师，每一位宗师都意味着一段传说！

至于大宗师，那是凌驾于江湖之上的武道神话，有翻云覆雨之能，更恐怖的是，在这个人均只能存活六十年的时代，他们却能称霸人间两甲子！

可令燕飞犹豫的是，这个世界对于门阀地位尤为看重，像他这样的人，拜入世家恐怕跟家奴没什么区别，能不能出头还是个未知数。

其实他还可以选择去别的地方，寻一个大门派拜师，只不过一方面燕飞没有盘缠支撑他远行，另一方面，陈婆婆年事已高，他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有道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牛做马都是轻的，这个时候离开又与畜牲何异？更何况他早已经将陈婆婆当做世上唯一亲人来对待了，上辈子不曾尽过的孝道，这一世要加倍来偿还！

摇了摇头，燕飞将这些想法通通抛之脑后，扛着东西出了庐州城，向着草庐行去。

大雪一直没有停下，放眼望去，远处白茫茫一片，燕飞不由得想起了太祖他老人家写过的一首诗词，豪气冲天，高唱道：“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轰！”

一道惊雷骤然炸响，耳边一阵嗡鸣，吓得他赶紧嘟哝道：“你流弊，你最高！”

中午的时候，雪已经停了，燕飞打开院子外的篱笆门，喊道：“婆婆，我回来了。东西也买回来了，就是买米的贩子忒不是玩意，米价又给涨了两个铜钱！”

他走近屋内，陈婆婆端坐在椅子上，拿着针线，在缝制一件衣服。

说起来，他身上穿的这一件还是老人家亲手缝制的，虽说尺寸有些大了，却也觉得无比和身。

“这大过年的，缝什么衣服啊，您老好好休息，待会我下厨，卖纸钱的老大叔还送了我一条鱼嘞！”

说着，他便把针线布料拿开放到一边，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絮絮叨叨的说道：“这火盆也不烧的旺些，门也不关，风吹进来多冷啊。”

“眼看这天啊，一天比一天冷，我再给你做一件衣裳，唉，这人一上了年纪啊，眼神和手脚都不好使喽，搁婆婆年轻那会，半个月能做三件呢。”

陈婆婆缓慢的说着，说到后面，神色颇为骄傲，眼神深处尽是慈爱。

“就我这身体，少穿个一两件也没甚大不了的，百病不侵说的不就是我吗？”燕飞拍着胸脯说着，又弯腰去添炭火。

“别忙活了，先坐着烤烤火，暖和暖和。”陈婆婆用脚将火盆推到燕飞身边。

这一刻的情形，对于陈婆婆来说，或许就是所谓的老有所依吧。

“您别管我，先顾好您自己呗，再说了，这么大的雪，不去堆俩雪人，都对不起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雪！”燕飞又把火盆推了过去。

“对了，您老喜欢吃什么鱼，酸菜鱼，麻辣鱼还是烤鱼？”

“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呃……那就吃酸菜鱼好了。”

燕飞大囧，起身朝外走去，一边说道：“等我长大赚钱了，我把全世界好吃的东西都买给婆婆吃一遍，每一样都只吃一口就拿走，任性！”

“瞎说八道，你又去哪？”

“我堆雪人啊。”

“这么冷堆什么雪人，赶紧回来。”

“没事，一会就好了。”

……

晚上的时候，燕飞将一大钵鱼端上了桌，两个人围着火盆，欢声笑语，为这严寒的冬季，增添了一抹丝色彩。

屋外，一大一小两个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同样扬着笑脸，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温馨。

“婆婆，新年快乐！”

“快乐，你也快乐！”

虽然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意思，但是陈婆婆还是笑着回应燕飞，笑着笑着，便慢慢流出了一滴眼泪。

“婆婆，新年要开心哦，绝对不能哭的，哭着就不吉利了。”

燕飞声音有些哽咽，强忍住才没有眨落眼里的泪水，就像他说的，新年要快乐的度过。

总的来说，这个新年，大抵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