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业绩，蒋永生也是蛮拼的，听说了隔壁的地盘——乐阳市一中里面有大买卖可以做。

所幸蒋永生趁着自己脸嫩，潜伏了进去，谁知道这一待就是一个月。

傍晚最后一遍铃声回荡在乐阳市一中的校园里，惊起不少学校饭堂门口啄食食物残渣麻雀，在血红的残阳中，它们纷纷飞离。

这时的校园里已经少有学生了，可是蒋永生只能苦逼兮兮的呆在教室里，一遍一遍的擦着脏的不成样子的地板。

说来也是蒋永生倒霉，今儿上英语课的时候，蒋永生明知教英语的李老头儿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却还作死一般的偷偷的在下面画他的漫画，兴许是蒋永生脑补的太过火了，李老头儿竟然在课上了一半的时候，径直的从讲桌上走下来，气冲冲的夺走了蒋永生手里画了一半漫画。

李老头儿在看到纸上他张牙舞爪的小像之后，那本来就气得发红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半晌，才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滚出去！”

蒋永生如获大赦一般，夹着尾巴溜了出去，本来嘛，那些说起来饶舌的鸟语老子就不稀罕听，正好趁着春色大好的时候眺望一下操场上的风景。

正当蒋永生一个人在走廊上玩儿的正嗨时候，蒋永生突然看到，操场草地上上有一个奇怪的凸起，而那个凸起的周围，都寸草不生。

蒋永生皱起眉，印象里草坪一直郁郁葱葱的，没有这么个怪土堆儿啊，不过蒋永生也没在意，趴在走廊的围栏上一边晒着暖烘烘的太阳，一边享受着这半节课清净的时光。

本来以为罚站一节课就好了，可是下课的时候，李老头儿一巴掌敲醒了趴在栏杆上，昏昏欲睡的蒋永生，告诉蒋永生今天放学要把教室打扫干净！有没有搞错！

于是，放学的时候蒋永生看着几乎可以跟垃圾楼媲美的教室，一个人默默的忧伤望天。

“哎，蒋永生！”正当蒋永生近乎绝望的，看着脏兮兮的地板泫然欲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声：“还没干完啊！我们篮球都打了好几场了。”

蒋永生一回头，看到同桌程浩然的身影。

那家伙打球出了一身臭汗，把满是汗渍的脏衣服往桌上一丢，大跨步走到蒋永生面前，毫不客气的扭开蒋永生的水壶，咕咚咕咚的灌了小半瓶下去。

看到他的出现蒋永生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没有人知道，蒋永生其实很怕自己一个人在天黑之后，行走在这栋教学楼里。

并不是怕黑这么简单，而是，蒋永生经常在这个学校里，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到了乐阳市一中，蒋永生竟然会在夜晚看到一些，说不出形状的血肉模糊的东西，一晃一晃的在蒋永生眼前蠕动过去。

那些东西在黄昏时出现，然后整晚整晚缠着蒋永生，甚至拦在蒋永生的面前。

蒋永生根本不敢与它们对视，但是不管蒋永生看哪个方向，都能看到一张张狰狞的脸，腐烂的口腔一张一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蒋永生听不到也不敢听，只能捂住眼睛大叫着冲出校园。

这种行为在老师同学的眼中简直是神经病，渐渐的蒋永生被孤立起来，蒋永生一直忍着，想着还有半个学期就考试了，就不会在这儿上课了。

平时只有蒋永生的同桌程浩然跟蒋永生说说话，也只有他，对蒋永生口中的“脏东西”感兴趣，相信它们是存在的。

“蒋永生，你又发什么呆啊！”程浩然大声的说，蒋永生回过神儿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手拿拖把，拖干净半个教室的地了。

“嘿，看看哥们儿是不是很够义气！”程浩然一边说，一边哼起了小曲儿，可是，蒋永生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蒋永生的目光越过他的身体，落在教室的后门上。

不知何时，那里无声无息的站了一个人，不，也许不能称作是“人”。

有些鬼魂在外型上，跟人的区别不是很大，所以有时蒋永生看到鬼的时候，都以为它们是人，后来蒋永生渐渐发现了它们与自己的不同。

它们的脚后跟是不着地的，走起来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但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些不同都巧妙的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很难发现，以至于蒋永生刚来的时候，还傻乎乎的跟它们说话。

后来，蒋永生发现，这些东西的脸跟人的有些不一样，具体的不同是无法语言描述出来的，只是感觉它们的面部像是定格在了某一个瞬间一样，就像眼前的这个孩子，它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嘴角裂开几乎到了耳边，能看到在面皮的包裹下里面乌绿色的腐肉。

一双眼眸早已不复清澈，浑浊不堪像是米白色的塑料珠子。

尽管它瞳孔已经散掉了，但是蒋永生还是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

“程浩然，我们回家吧，别干了。”蒋永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程浩然身上。

蒋永生尽量忽视门口那只鬼的存在，可是那股压抑感，已经在渐渐被黑暗吞噬的教室里，弥漫开来了，这种恐惧是蒋永生无法抗拒的。

“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李头儿的脾气，要是明天被他看到你没有干完值日，你就完了！”程浩然说着，头也不抬的继续帮蒋永生拖地。

蒋永生心里有一点儿温暖，可是更多的是在埋怨程浩然的死心眼儿。

“没事儿的，快走吧，一会儿天黑了，就不好走了。”蒋永生刻意加重了不好走三个字，语气有点儿生硬，这回程浩然总算是抬起头来，他似乎发现了蒋永生脸色的异样，微微皱了下眉。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蒋永生突然看到，门口那个小男孩儿，径直的走到了程浩然的身后，他伸出手臂似乎想要搭上程浩然的肩膀，可是还没有碰到程浩然的身体，就陡然将手缩了回去。

“好。”程浩然突然说了一句，随后把拖把一扔，飞快的跑到桌子上拿了书包，蒋永生也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