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姑娘你爱我吗?”我站在大街上,捧着一束皱皱的玫瑰,疲倦的花朵蜷缩着,宛如地上随处可见的爱情遗弃品。
“神经病!”衣着光鲜的姑娘捂着鼻子加快脚步,眼神中透出一丝鄙夷。
“姑娘你爱我吗?”情人节的夜晚,我站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我捧着那把仿佛从地上拣来被人践踏了无数次的玫瑰,目光呆滞、语调真诚地问着每一个从我身前走过的女孩子。
“我问一下我男朋友先。”好心的姑娘转头看向身旁凶神恶煞的保镖,保镖高抬双臂,仿佛想告诉我他手臂上一阵一阵抖动着的东西叫做肱二头肌。
“谢谢你,情人节快乐!”我默数着保镖额头上的青筋,在他暴走之前转头问向下一个:“姑娘你爱我吗?”
“哇~变态啊!”
下一秒,我的脸颊上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痕迹。
“兄弟,你换个地方好不好?”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是个乞丐,“你站在这里会影响我做生意的。”
然后,我才知道,情人节没有女朋友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乞丐。
至少,在这天,男人看在身旁MM的面子上,会向乞丐施舍个一块两块。
却不会有人,在街上为我施舍爱情。
二
“姑娘你爱我吗?”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盲目地寻觅着下一个目标,直到夜色渐沉。
“当然爱啦。”浓妆艳抹的女子如是回答,普通话中带着厚重的外地口音,“先生今天我们情人节搞特价,只要988块,就可以享受到新春优惠服务。”
“哦,你是卖家电的吗?”
“你说呢?”女子带着一脸坏笑开始抚摩我的胸肌,“我们什么都卖,就是不卖家电啦。”
“哦,那姑娘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爱啦,只要你有钱,对不对,只要有钱,爱情算什么,满街都是啦。”女子整个身子贴了上来,在我耳边呵着气:“先生,怎么样?考虑好没有?只要988块哦。”
“哦,谢谢你,情人节快乐!”我不动声色地挣脱,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
原来,爱情是可以买来的,只要你有钱,天天都可以过情人节。
三
“姑娘你爱我吗?”喃喃自语着,望向渐渐冷清的街道。
“爱,爱你妈爱,爱情算个吊啊!”一身酒气的男人握着斗大的拳头迎面揍来。“我靠你妈的小白脸,敢抢我马子,我丫要废了你……”
“乒乒砰……乒砰……乒乒砰……”
总有一些人,被爱碰得遍体鳞伤,在情人节的夜晚借酒浇愁。
总有一些人,为爱被他人迁怒,受莫名其妙的伤。
四
“姑娘你爱我吗?”
疲累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身旁纠结层层的蜘蛛网,老鼠蟑螂痛快地在脚边交配,然后痛快地追逐离去。
原来,人就是在寻找爱情的过程中慢慢变老的。
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找到。
五
“姑娘你爱我吗?”头发斑白的我,在路上蹒跚而行。
老眼昏花中,看见迎面同样苍老的身影。
“咳咳~我已经不是姑娘了,人家都叫我婆婆。”
“那婆婆你爱我吗?”
婆婆笑了,在那一瞬间,我朦胧的眼睛居然捕捉到了她嘴角的一丝羞意。
“你爱不爱我呢?”婆婆问。
“应该……是爱的吧。”我茫然,一路问了许多人,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样地也爱她们。
没等她回答,我转身离去。
一直,只是希望别人爱自己,却不愿意同样付出。
也许,这就是我至今还没有爱的理由吧。
六
“等一等。”身后的婆婆叫住了我,“还记得吗……”
“还记得吗?那个一直被你忽视的女孩……”
“还记得吗?那个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你却视而不见的那个身影……”
“还记得吗?每个情人节前对你预言又止,只是默默守着电话,希望你能打过去的那个她……”
“还记得吗?”
“有吗?”我惘然。
“原来……你不记得……”过去几十年,她的泪一样的晶莹,“原来你什么都不记得。”
“这泪……好熟悉……你……好熟悉……”
“原来……是你。”
爱一直在,只不过有人视而不见。
七
“姑娘你爱我吗?”
叫喊着从梦中惊醒,我浑身是汗,头痛欲裂。
只是梦而已,梦中的她,如此熟悉……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是你吗?
在今年的这个情人节,我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同时问候每一个单身的女孩子:
姑娘,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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