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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大陆》第一节 所遇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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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一个少年席地而坐,手中拿着一个树枝,正一面在地上写写画画,一面口中念叨着什么。如果不是头发被汗水沾在了额头上,脸上又满是泥土的话,他也许还算英俊,但现在看起来,怎么也是个泥人。

“一黑贪狼坎水金,

二白巨门坤士临

三碧禄存震木昱

……”

随着他的念诵,地上先画出了五行的结构,随即加上了八卦、地支、七色,他还要继续加什么,但是地面已经混乱的不清楚了。

“唉,没想到我张开翔也会做这种低级的错事。”张开翔一面咒骂着,一面恶狠狠地用脚擦掉了地上的图画。

忽然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天空中急速的坠落下来,象是一个人,张开翔本来想接住,但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力量,还是乖乖地让到了一旁。

掉下来的人一身黑色的长袍,在距地面不足六尺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停顿了片刻,然后才落下来。

这一下,他摔的并不重,但依然发出了难忍的呻吟声。张开翔赶过去,发现对方竟是个少女!

“这不能算是英雄救美吧。”

张开翔看到对方的长袍左臂、右胸、右肋处都撕裂了,正有鲜血慢慢渗透出来。这不是摔伤,显然,在从空中落下前,她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

“你的伤很重,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如果要包扎的话,恐怕对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所以张开翔先问了一句。

“不用。”

对方的口气象是含着冰块一样。

“那你随便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从天上掉下来?”

“你管不着。”

张开翔被她顶得差点摔倒,一气之下又坐了回去,继续用树枝划。

“坤转乾,乾至离,离经中,中至坎……”

“你错了,离位直接到坎位就可以了,不必在中位停留。”

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奇怪,不那么冷了。

张开翔头也没有回:“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这个位置被一个阵法困住,你在找出去的办法。”

张开翔猛的抬头,也是,四面十丈以外,都是白茫茫的大雾,稍有法术常识的人都知道,下午还不散的雾,除了施法术就是阵法的缘故了。他懒洋洋的答道:

“你说的办法我试过了,没有用的,不要打岔,你懂的那些皮毛没有用的。”

“皮毛?你这个毛头小子,敢说我懂的是皮毛?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没等她说完,张开翔便大喝道:

“停!我对胸是谁已经没有兴趣了,还有,你也没有老到叫我毛头小子的地步,小心折你的寿,要吹牛,先走出这个阵去再说。”

“告诉你,我叫魔秀儿,是魔界的公主,人间的阵法难不倒我的。”她还是忍不住报出了名字。

“魔界公主?”张开翔终于瞥了她一眼:

“你要是魔界公主,那我就是玉皇大帝了,少吹牛,先破阵。”

魔秀儿气得银牙紧并,她向浓雾走去。张开翔这时才发现,她的几处伤口竟都已止住血了。

不使用法术,伤口直接愈合,这的确是魔族特有的体质,难道这个小丫头真是个妖魔?张开翔的头脑飞快的转动着。

魔秀儿转了一圈回来,一脸一屑的道:

“不就是反用的八卦阵吗?这也能难倒我?”

“对呀,就是再复杂也难不倒尊贵的公主殿下呀。”张开翔嗤嗤的冷笑着。

“你看不起我!”魔秀儿显然不笨。

“当然看不起你了。告诉你,你绝对走不出这个阵!”

“我要是能走出去呢?”魔秀儿的表情要抓狂了。

“你要走出去,我就做你的奴仆,任你差遣。”

魔秀儿打量了张开翔一眼:“看你弱不经风的,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算了,我就勉强收下了。”

“等等,如果你出不去呢?”

“不可能!”

张开翔冷笑道:“你要是走上一个月还出不去,我可就饿死了。”

“好!”魔秀儿从怀中取出一支香,点燃,道:

“如果我出不去,而你能出去,我就做你的奴婢,任你差遣。”

张开翔一脸勉强,道:“你做奴婢?你行吗?唉,凑数吧。”

魔秀儿果然已经摸清门路,直奔生门而去。

张开翔长叹一声。

这个阵本来是他布下的。他配合山坡上原有的四十棵大树、十九块岩石,更加上木桩、令旗,在一个阵中,合用了八卦、五行、奇门遁甲、九州星位。最内圈虽是八卦阵,但生门却藏在遁去的“甲”中,更以五行包围,最外围则是逆排的九州星位。在他看过的所有书中,本来每一种阵法都是单独使用的,这次他异想天开,将多种阵法用到一起,没想到连自己也困在其中。

阵法要义中,本有“上天有好生之德,每逢死地,必留生门,绝地不详,损人阴德”的记载,但他算来算去,却算不出生门在何方了。

张开翔虽然武功低微,但自认为头脑之好,算法之精,阵法之熟,足称天下第一,连他都算了两个多时辰,魔秀儿怎么可能在一柱香时间走出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片刻后魔秀儿便从景门又绕了回来,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回走。

开始几次魔秀儿还有心情瞪他,后来则一绕回来便立刻返身,最后,干脆在张开翔一边的不远处,也拿起一个石块划了起来。

张开翔偷笑了一声,看香还有一段,便斜倚在一块青石上,闭上眼睛睡开了。

忽听得一声巨响,他睁开眼睛,只听魔秀儿竟将夹住香的两块石头连香头一同踢飞了。

“喂,你是不是要耍赖啊?”

魔秀儿双眼怒视着张开翔,竟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这里是一个死阵!是不是你布下来骗人的?”

张开翔被她的目光逼得心中一凛,强打精神道:

“如果你反悔,我也不计较,谁让你是魔呢?”

魔秀儿的目光一下黯淡了下来:“我认输了。”

张开翔一跃而起,开心的笑着:“哈哈,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奴婢了啊。”

魔秀儿点点头,又道:“但你要先破了这个阵,我才承认。”

张开翔背起手,一副“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踱着四方步,道:

“开下阵法,只要是人所布,就必然能破。纵然有人甘损阴德,不留生门,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必网开一面,此阵上合天象,下符地理,虽不带杀机,但防御的天衣无缝……哎呀!”

张开翔正仰头看天侃侃而谈,被魔秀儿一脚从背后踢倒。

“谁有心情听你胡扯?如果不是我和两个妖道交手伤了元气,施点法术就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管你什么狗屁阵法。”

张开翔爬起身,脸上却全无尴尬之色。

“呀,你受伤了?虽然你是奴婢,但治伤也是急事,待本公子施法破阵,然后带你去疗伤。”

张开翔还要扯下去,见魔秀儿又抬起腿,连忙跑开两步,道:

“本来我有最少7种办法破阵,现在急于给你疗伤,只好用最简单的了。”

说完,将食指和拇指放进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随着“轰”的一声,在刹那间,四周的浓雾都已散尽,露出了山坡的本来模样,除了树木、岩石外,还远远近近的立着许多木桩,九面不同的旗帜按九宫排列,其中一只已经倒了。

一条白狗一边欢快的叫着,一边向张开翔跑来。

原来狗的颈链便拴在一面令旗上,张开翔以口哨召唤,狗一起身,便带倒了对整个阵起中枢作用的旗帜,整个阵自然不攻自破。

给别人布阵尚要留活路,张开翔又怎么舍得毫无准备的把自己困在阵中?

不过,一动不动的歇了两个时辰,大白狗也实在饿坏了。

张开翔去抚慰狗,却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双愤怒的眼睛注视着,几乎起火。

他回头,看到魔秀儿的脸涨得通红。

“这阵是你布的吗?”

“你这态度可不象对主人说话啊。”

“我问是不是你布的!”

魔秀儿向前赶了一步,张开翔连忙躲到狗后面,说道:

“是呀,只有我这种天才才能布这么高水平的阵出来。怎么你又要耍赖呀?”

张开翔正盘算,如果魔秀儿再住前走,就“忍痛”不要这个奴婢了,谁知道,魔秀儿一屁股坐在地下,放声大哭起来!

“喂,你别哭啊,我又没欺负你。”

“呀!我给你擦泪,你怎么把鼻涕往我身上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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