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爷走下高座，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小同也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起来之前还深情地看了看那只鲍鱼。

王爷走到小同身边亲自拿起酒壶为小同斟满了一杯酒：“叶先生请。”

王爷亲自斟酒怎能不喝？小同端起来酒杯豪气地一样扬脖，就全部倒进了喉咙。

见小同一饮而尽，瑞王爷笑道：“修道之人果然豁达，小王之前鲁莽，希望先生也恕罪则个。”

“不敢，不敢。”小同双手抱拳谦虚了起来。心中却在说：“搞什么搞，还不快回去，鲍鱼都快凉了。”

或许是小同心中的愿望真的起到了作用，敬完酒的瑞王爷走了回去，大家又都坐了下来。

屁股一落踏实，小同就拿起了筷子……

“叶先生，小王还有一事相询。”王爷说道。

无奈，小同只得放下了筷子。更加无奈的是，小同一抬头看到对面的王一平一边似乎在沉思什么一边挟块肉放入了自己口中。得，这下还没吃过东西的就只剩下我了。小同心中暗说道。

“王爷请说。”

“当年王御医看出家母病重，只是苦于医治无方。小王几年来四处求医却四处碰壁，后来听人说，除非是道家仙药才能救王太妃一命，其中尤以玉真门的长生气最为管用。本来想通过萧真人的旧知李丞相找萧真人帮忙，可惜萧真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几次都擦肩而过，想不到今天竟然能遇到萧真人高徒。”

瑞王爷刚开始说“萧真人”的时候，小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位“萧真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当说道“长生气”的时候，小同才反应过来“萧真人”居然指的是萧白。只是小翠山上那个面对老头一直唯唯诺诺处于下风的萧白，小同怎么也不能把他和“真人”二字联系起来。

高徒？等等。我怎么又成他高“徒”了？这次可不能再错了。小同心中暗暗想道。

“王爷，您弄错了，在下并非萧……厄……萧真人徒弟。”小同回答道，脸上少许有那么点骄傲。

可惜王爷却误会了他话的意思：“没事，没事。能遇到真人的徒孙小王也心满意足了。”

“不是……”

……

“难道是曾孙？”

“玄孙吧……”

“要不就是玄玄孙，或者玄玄玄孙之类的。”

……

镖局的众人也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小同眼光一扫，朗声道：“在下是萧‘真人’的师——弟——啊。”

小同不但在“师弟”二字上加强了语气，还特意在“弟”字上托了长音，据保守人士估计在这个长音中，癞利三至少能啃掉五个鸡腿。

好不容易结束了长音，小同心中一阵得意：师兄萧白都是萧真人了，那么师弟的话这个叶真人只怕也跑不掉吧。

“叶先生。”王爷一开口就打碎了小同的美梦，“想不到你竟然是萧真人的师弟，果然真人不露相啊。”

好吧，“真人”倒是“真人”了，不过此“真人”和彼“真人”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小同略一低头表示默认，看上去似乎很有大家风范，其实却是在低头看碟子上的鲍鱼。

“啊呀，不好。听说道家往往都辟谷，至少也是忌食荤腥，来人啊，帮叶先生全都过。”王爷道。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小同赶忙说道。还一口没吃上呢……

“这怎么行？看看叶先生面前的菜肴一口没动过，看来先生也是在勉强应付我们这些俗人啊，来人啊，还不快换过。”王爷“体贴”地说道。

没动过？那是我愿意的吗？小同心中几乎要“感动”得流泪了。

所幸，小同也是蛮有些小聪明的，当下二话不说，挟起鲍鱼就丢入嘴巴里咀嚼起来，口中含糊其词地说：“王爷，您看，我这不是吃着的吗？”

如此一来，即可以让王爷不换下那些美味，又将鲍鱼吃到了嘴里。只是似乎有些凉了，有点腥。

“真的不要紧吗？”王爷关心地问道。

奋力“干掉”鲍鱼的小同顺势舔掉嘴角的酱汁，一边回味刚才的美味一边说道：“不打紧，不是所有修行之人都要辟谷或者食素的。”

“哦，可能是修行未够吧，听说修行高强之士便可以辟谷了是吧。”王爷想当然道。

修行高？恩，萧白虽然诚然修行比较高，也不太吃东西，不过在小同的记忆中还是有一个修行更高的，但是却比小同更会胡吃海塞的人物存在……

“对了，叶先生，先前听闻你对家母的眼睛似乎也有些办法？”王爷问道。

王爷这一问，那边的王一平忽然手微微一抖，筷子也放了下来，双眼紧盯着小同。

小同自顾自地回答道：“王太妃的眼睛是当年哭瞎。若是当年及时治疗难度也不大。只是已经过了多年，时间太久，平白添了许多麻烦，现在治起来想来也就不容易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叶先生肯治，就没有麻烦了，此事还要多偏劳叶先生啊，来小王再敬先生一杯。”

小同心里寻思：若是不答应，这个王爷不定纠缠不清，这顿饭只怕就只能看不能吃了。

想到这里，小同凛然道：“修道之人救人于苦难乃分内之事，自当竭尽所能。”

于是瑞王爷又狂捧了小同一把，而小同则抓住瑞王爷“训话”的空当又奋力消灭了一些食物。

可惜，小同还是漏算了。在他提到可以医治王太妃的眼睛之后，那个王一平又开始和小同“讨教”了起来。

眼睛的问题要严重得多，解释起来也更加麻烦，小同也只有尽力说明。然而这一切在王一平的眼中全部成了敷衍，故意说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敷衍。所幸，这饭吃到一半王爷安排了歌舞节目。小同倒也不是真的爱看这些歌舞，而是这些舞女往当中这一阵骚首弄姿却正好隔开了小同和对面的王一平。趁此大好机会，小同闷头痛吃，总算捞回了些本。

然而，小同身边的薛洋竟也不是善于之辈，加上之前饿了大半天了，动作之迅速连小同也深感佩服。小同虽然手上动作块，但嘴上动作就慢了许多。小同心底寻思：薛洋这“快嘴”没个三五十年只怕也练不出来。

等到酒宴快终了之时，就属小同这桌上“收拾”得最干净，抬眼望去全部是空盘。薛洋满足地摸了摸肚子，遐意地打了个饱嗝，随手拿起一根牙签剔起牙来了。

此刻小同刚刚吃了个四分饱意犹未尽，无奈台面上已经空无一物（除了盘碟），身边得薛洋还做出这样姿态，狠得小同想一脚把他揣下椅子。

真应该早点揣他下去，我太仁慈了。小同一面在遗憾一面也有些懊悔：怎么早没看出来，薛洋这家伙居然比癞利三还能吃。

款待完之后，郝天云起身想要告辞，却被瑞王爷极力挽留。瑞王爷的意思是：好不容易来杭州城一次怎么能这么就走了？怎么也要多住几天。再加上小同需要在这里继续为王太妃治病怎么也要留下来，镖队正也可以陪陪他一起逛逛杭州城。至于镖局因为没有工作损失的银子瑞王爷加倍补偿，所有的人员每天还能从管家那边支取银两。

瑞王爷开出来的条件固然丰厚，不过真的可以让郝天云自己选择的话，那郝天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家。谁知道这个现在满脸笑容的瑞王爷是不是在想把镖局众人当成人质，万一小同一个失手便“全都拉了出去”？

可惜，形势比人强。

先不说在杭州瑞王爷手握重权，就光光这个王爷的名头区区一个腾龙镖局也不敢得罪啊。无奈之下，郝天云也只有“欣然应允”。

镖队众人都被安排在了西院厢房，本来瑞王爷准备单独安排在东院好一些的贵宾房间内，但被小同拒绝，拒绝的理由是：修道之人一切从简。其实是小同怀疑那个什么王一平多半也被安排在东院贵宾房，万一晚上他来一个“彻夜长谈”那小同一夜美梦不都要搭进去了？住在西院离镖局众人进，就算他“杀”将过来也能低档一阵。

果然，瑞王爷答应了小同的要求后王一平的神色明显暗淡了点。小同心中暗暗得意：想阴我？葡萄成熟还早着呢。

等到分配房间的时候，癞利三突然勤奋了起来，帮着小同整理床位。对此小同很是好奇。癞利三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之前在大厅多有得罪，现在多少弥补弥补。如此一来小同也乐得清闲。

只是差不多忙完的时候癞利三神神秘秘地走到了小同的身边轻声问道：“刚才听说，修道之人都辟谷……辟谷……吃饭？”

小同一时之间没听明白，说道：“是啊。辟谷？怎么了？”

“还怎么了？难不成你们都用屁股吃饭？”癞利三诧异道。

这倒好，把辟谷当成屁股了。

这下把小同给气的，很不得把癞利三从他后面塞进去。不过最终为了萧白口中的“玉真门的脸面”小同还是耐心地给癞利三解释了辟谷的含义。

原以为给癞利三讲清楚了便没事了，却没有想到癞利三临出门的时候嘟哝了一句：“嘿，这些道士，一个屁股还整出这么多含义来。”

……

送癞利三出门的时候，正好三小姐经过，这小妮子一见小同立刻把头抬的高高的，瞥了小同一眼，最后示威似得“哼”了一声这才走开。

难道我有惹到了她了吗？小同心中迷惑了起来。仔细想象最近并没有做什么得罪她的事情啊？

女人心，海底针。

***

仲夏的深夜并不安宁。

树上有知了在不停的明叫，花园中也有许多知名或者不知名的昆虫迎合着，宛如一首美妙地大合唱。

小同一个人躺在自己的房间内，正在总结他自己在那顿晚饭上的“失利”。

当他脑海刚刚浮起“第二十八，下次开饭之前绝对不和薛洋做一起”的时候，门被敲得“咚咚”做响。

装睡，忽略它。这是小同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念头。

然而，当被“咚”到第五十二下的时候，小同投降了。他无奈地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李叔同。

“干吗？”小同的语充分地说了他心情正不爽。

“出来走走，天气这么好，何必闷在屋子里？”李叔同笑着说。

“砰”门被再次关了起来。简洁干脆地作风颇有些老头的风格。

“……顺便，我也想把我当年做淫贼的事情再仔细说说。”对付小同，李叔同是越来越有办法了。

“恍”刚刚才被关上的门又被迅速打开，小同走出来似乎在自言自语：“恩，出来走走也不错。”

两人走到花园，李叔同首先略微讲述了一些他过去当淫贼时候的体验，小同装做心不在焉地样子，但是耳朵却似乎竖得笔直。说道了一个段落，李叔同忽然问道：“小同。觉得杭州如何？”

“恩？如何？什么如何？”之前还在说香艳的话题，现在突然转道正题，小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有没有想过多在杭州玩几天？”

“没有。”小同干脆地回答道。

“恩……”。

李叔同思考了下后又问道：“你听我说了那么多，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厄……实践下？”

实践下？这个说法让小同心头一动。早在沪渎镇的时候看着冷包那暧昧的表情小同就对此有些向往了，只是当时碍于身体条件没有成熟才无法一窥究竟。此时李叔同忽然提了出来使得小同的心里有一些动摇。

看到小同深思不语，李叔同就知道自己的话多少起到了作用，打铁趁热，李叔同继续推波助澜：“男人嘛，总要经历这种事情的。练武不是也讲究从小培养，勤奋刻苦吗？这种事情也一样，就要趁早啊。”

让小同继续在脑海中斗争了一会儿后，李叔同继续说道：“现在在这瑞王府中不是有现成的练习材料吗？”

“可是，要让我做采花贼，那可不行。”小同犹豫道。

“谁让你去做采花贼拉。我是让你正大光明地去追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来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说不定，襄王有意，神女也有情呢？”一边说李叔同还用胳膊捅小同一下。

“恩，恩，恩。”小同不知不觉地点起头来。

“而且，杭州风景如画，实在是地利啊，不好好利用岂非吃亏？”

“恩……恩？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小同辩驳道。

李叔同心中说：你是什么鸟，我还不知道？刚才那些淫贼体验听得那样入迷，这会还寡欲起来了？

不过，李叔同也深知进退，看到目的差不多达成便说道：“天色不晚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丢下了小同一个人在那边深思。

穿过大门，李叔同来到了旁边的庭院，在这里正有一个倩影等待着他。

“如何了？”那个影子轻声问道。

李叔同一把把那个倩影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笑道：“还用说？我和小同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和他一说他便答应在杭州多呆几天，我们也可以乘机饱览杭州如画的风景。”

罗文倩小鸟依人地靠在李叔同的胸前，一点也看不出就是那位曾经骁勇的二小姐。

“这样一来，让小同出面去做，郝叔那边也没有办法反对了吧。”李叔同轻声说道，手中将二小姐搂地更紧了。

说不定，还能成全三妹和小同的一段好事呢。李叔同心中暗暗想到。三小姐看小同那奇怪的眼神，还有特别的态度，对于李叔同这样常年在女人堆里打滚的人来说或许比三小姐本人更了解她心中的想法吧，所以李叔同也有意鼓励小同追三小姐。

然而，此刻小同脑海中想到的却并非是三小姐。

此时在小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下午在内院中看到的娇弱的丫鬟，我见尤怜的摸样给小同留下了深刻影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同心中开始认真考虑起了此事的可行性。

那么，就先从拖延治疗老夫人的病开始吧，多留一些时日，说不定可以多见到她几次，机会自然也就多了。小同心中盘算了起来。

至于三小姐……在小同心中那是完全算不当淑女的，所以君子也就不必去逑了。

与此同时，正在享受温柔乡的李叔同也没有察觉出小同真实的想法，或许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